沙盘游戏的空间配置
Joel Ryce-Menuhin认为主要有三个水平的心理内容投射在沙盘游戏中:意识水平、个体潜意识水平和集体无意识水平。他随机抽取了1000个成人的“沙盘世界”图片,经过分析,95%的沙盘游戏遵循下图所呈现的分布状况:自性(self)一般出现在沙盘中心部位,常呈现出椭圆形状。集体无意识呈现在沙盘底部,沙盘中间部位显现个体潜意识,沙盘上部主要是意识层面。从整体上看,无意识层面的内容主要呈现在沙盘的左半部,一时成眠的内容主要呈现在沙盘右半部。Ruth Ammann同样认为“一幅沙画同时包涵了好几种意识水平,在这些意识水平中包括了一个人的不同心理状态”。“沙盘世界”融合了空间(三维)和平面(二维)的特质,可是来访者并不是站在沙盘里边创造他的“沙盘世界”,而是站在沙盘前边的,所以他做沙盘游戏的时候,体验到的就跟他在一张白纸上作画的感觉相类似。沙盘中心部分通常包含著沙盘的中心主题。曼荼罗一般出现在“沙盘世界”的中心,它们代表著自我和自性之间关系的变化,甚至象征著人格的核心。沙盘左半部主要是来访者内在世界的呈现,倾向于无意识的一面,沙盘右半部主要呈现的是来访者的外部世界,倾向于意识的一面。这与大脑半球的功能分工可能有关:右半球主要以非言语、非逻辑的材料为加工对象,直觉、想象、情感定位于右半球;左半球主要以言语的、逻辑的材料为加工对象,主要负责言语、书写和逻辑推理。
综合以上两个人的观点,沙盘的上部与右部更多的与意识和未来相联;沙盘的下部与左部更多的与无意识和过去相联;而沙盘的中间部分则与自性相联。这两个图表将有助于我们对“沙盘世界”的理解,给我们提供一个方向性的帮助。然而,不论什么时候,我们必须重新考虑这些一般性的解释标准,把它与来访者的个人发展水平和实际生活情况结合起来,不能机械照搬。
以面对沙箱的左右上下对照,不同位置的代表意义是:上:意识、精神意义;下:无意识、物质、肉体、欲望;左:内部、母亲、过去;右:外部、父亲、未来;左上角:风、死亡观;右上角:火、希望、回避、终极意义、宗教;左下角:水、诞生、发展、开始;右下角:地、堕落、地狱、恶魔;左上方:生命的旁观;右上方:与生命的对抗性;左下方:固执或坚守;右下方:本能、斗争。 (以上部分摘自《箱庭疗法》,张日昇)
初始沙盘及其意义
1.Dora Kalff对初始沙盘的看法
1986年,Kalff在《沙盘游戏简介》(Introduction to Sandplay)中指出,沙盘游戏的治疗过程是一个无意识逐渐展开的过程。初始沙盘通常都是更加接近意识层面的,但是,初始沙盘也会反映一些问题所在。在许多个案中,初始沙盘为我们展现了解决内心冲突的线索和方法,当然,治疗师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学、无意识和象征性语言等理论和实践基础,才可能对初始沙盘有敏锐直觉和分析能力。Dora Kalff说,治疗师必须重视自己对沙盘的第一感觉。她相信,初始沙盘给我们呈现了下列信息:来访者对治疗的感觉;来访者与潜意识的关系;来访者的个人问题来访者;解决的可能途径。Kalff对沙盘游戏有丰富的治疗经验,对象征性语言有深刻的理解,她的沙盘游戏理论融合了荣格分析心理学和东方哲学,再加上她本人的天赋和直觉,使得她能够从沙盘中解读来访者的心灵和心理状态。她对初始沙盘的精辟见解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和学习机会。
2.Harriet Friedman分析初始沙盘的线索
Harriet Friedman是Kalff的学生,现在是美国洛杉机执业的荣格心理分析家,也是美国沙盘游戏治疗学会的奠基人,她有丰富的沙盘游戏治疗的理论和经验。她跟Kalff一样很强调初始沙盘的重要性,她为沙盘游戏治疗师分析初始沙盘提供了思路。她认为,治疗师首先要感受来访者的初始沙盘,体会自己对这个沙盘的感觉如何。她建议治疗师可以从以下几个问题入手分析初始沙盘:沙盘的能量点在哪里?或者说,沙盘哪里显得比较有生气?沙盘的问题表现在哪里?或者说,沙盘哪里显得局促不安?沙盘中呈现了什么样的群体?在沙盘中表现了哪类问题?沙盘里面的能量来源在哪里?沙盘中的主题或者基调是什么?当询问完自己这几个问题后,治疗师要继续询问自己:来访者的问题是什么?来访者可能用什么方法来解决问题?来访者来访者与无意识的关系怎么样?Friedman基本上是遵循Kalff的思路来分析第一个沙盘的,不过,她的分析更具体一些,操作性更强一点,对于经验不是太足的沙盘治疗师来说是很好的参考和训练方法。
3.初始沙盘对于治疗师的重要性
来访者不能告诉你的事情,通常他的沙盘可以告诉你。沙盘游戏治疗作为一种治疗方法,强调的是它的治疗作用。不过,对于治疗师来说,沙盘还是一个很好的评估工具,因为沙盘游戏其实也是一种投射技术。我们知道,当一个来访者来到治疗室,治疗师必须对来访者有个初步评估。来访者或者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可是作为治疗师,必须比来访者更清楚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这些都有赖于跟来访者之间的沟通。不过,来访者往往并不能够在言语上给治疗师提供所有必需的内容,特别是儿童,这个时候,沙盘就可以发挥其评估作用了。从上面所提供的Dora Kalff 和Harriet Friedman所提供的分析线索,治疗师可以从来访者的初始沙盘中得到很多的信息,从而初步确定治疗的方向和目标。特别是对于一些问题比较严重的来访者,治疗师在来访者的言谈举止中可能会看不到治愈希望和方向,可是,在沙盘中,来访者所选择的一个沙具:比如一棵小草一点水源,或者轻轻用手在沙中留下的痕迹都能够让治疗师看到来访者心灵深处的能量,为治疗师带来一些希望,增强治疗师的信心。
与一般的标准化操作的评估和诊断量表不同的是,作为一种投射性技术,沙盘游戏治疗师往往不单可以在初始沙盘中找到来访者的问题所在,还可以在初始沙盘中找到来访者的能量点和帮助。这个可以说是沙盘游戏的独特优势。不过,由于沙盘的运用灵活,提供给来访者选择的沙具至少有1000件,而且沙盘的分析还要考虑到空间运用等等因素,所以,对治疗师的分析技术要求比一般的评估诊断要高得多。这一点,与罗夏墨迹测验有点相似,而且沙盘似乎还要更为复杂一些。
4.初始沙盘与面具沙盘
通常,我们很自然就把来访者开始沙盘治疗所做的第一个沙盘看作是“初始沙盘”。一般来说,来访者的初始沙盘都会呈现比较多的问题,具体表现为比较混乱、无序、分裂、空旷、阻塞或者缺乏沟通、能量等等。这样的沙盘可以比较明显看出来访者的问题所在。但是,有时候,来访者的初始沙盘会很漂亮,通常我们称之为“面具沙盘”(a personal tray)。
如果出现面具沙盘,可能是因为来访者在此时还未能充分感受到安全、自由和保护的气氛,所以,他或者她的问题和无意识还不敢暴露出来。这个时候治疗师要有敏锐的直觉和智慧去分析这个沙盘是否是面具沙盘,而不能因为沙盘的表面的“和谐”、“漂亮”而认为来访者不存在什么问题。
Kalff说,初始沙盘可以呈现来访者对治疗的感觉。如果来访者给呈现给治疗师看的是一个漂亮的“面具沙盘”,那么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来访者对治疗师还不信任,还不能完全进入治疗的气氛中。来访者只是把他要给治疗师看的某一些好的人格部分呈现在沙盘上,而把他真正的问题藏起来了。不过,就算是面具沙盘,敏锐的治疗师还是可以从中找到分析的途径和内容的。通常,随著良好治疗关系的建立,来访者会逐渐放松下来,逐渐脱下“面具”,进入更深层的无意识,并且让无意识自然地呈现在沙盘中。或者,来访者表现内在问题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沙盘要在足够安全、自由和保护气氛下才会出现。而治疗师的任务就是培养这个气氛,让来访者把她的问题暴露出来。问题一旦得以呈现,沙盘的治愈功能也同时启动了。
5.年龄对初始沙盘的影响
在对初始沙盘进行分析的时候,要谨慎考虑年龄因素对沙盘游戏的影响。特别是儿童,他们因为智力发展阶段不同,在沙盘中的表现也就有比较大的区别。Bowyer Katherine一直致力于研究影响沙盘游戏的年龄等因素,她总结了下面五个评估标准:沙盘的使用范围;攻击主题;沙盘的控制感和连贯性;使用沙子的情况;内容等。Bowyer经过一系列的研究发现:随著年龄的变化,这五个方面也有规律性的发展。比如:随著年龄的增大,儿童使用沙盘的范围越来越大。2到3岁的儿童可能只会使用沙盘的一个角落,而且对于沙盘的边框限制没有什么概念,它们会把沙具放在沙盘的外面。4到5岁的儿童开始发生变化,有一些儿童还是使用沙盘的一个角落,可是有的儿童会把沙盘的每个空隙都摆满沙具。5岁以后,正常的儿童开始使用沙盘的大部分范围,而需要治疗的儿童有时候还是只使用沙盘的一个角落。所以,当分析来访者的第一个沙盘时,要注意来访者的年龄特征,同样都是使用沙盘的一个角落,对于一个3岁的儿童来说可能是正常的表现,可是对于一个8岁的儿童来说就可能意味著有问题了。又比如对沙子的使用,一个3岁的儿童重复倾倒沙子、用沙子把东西埋起来又挖出来的动作,可能属于正常的行为;可是对于一个9岁的儿童或者成年人来说,这个行为的背后可能代表著某些创伤或者其他无意识。关于年龄因素对于沙盘的影响,有不少的研究结果和资料,沙盘治疗师要充分了解相关的发展心理学和这些研究资料,以免对沙盘做出错误的分析。
上面从分析第一个沙盘的线索、思路,第一个沙盘的重要性和分析时需要注意的两个问题:面具沙盘和年龄因素的影响,简单介绍了国外关于沙盘游戏治疗中关于初始沙盘分析的一些理论和经验,希望为沙盘游戏治疗有兴趣的心理工作人员提供一些帮助。当然,分析初始沙盘的这些注意事项同样也可以用在第二、第三次及所有的沙盘分析中。不过,沙盘分析的理论和方法发展至今已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在这里不能详细讨论,只是从中抓住一点来讲。沙盘游戏在中国才刚刚起步,希望沙盘游戏在中国能够发展起来。
(摘自《关于初始沙盘的分析与研究》,蔡宝鸿)